幼年生
其實能成為一個飛行員絕對只是一個偶然。國中的時候,不愛讀書成績不好,在我們那個年代末段班的學生時要在高中聯考想要考上公立高中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任務,我當然沒有例外。私立的讀不起,老爸叫我不用想,家裏不可能供養的起的,何況下面還有兩個弟弟,一家八口,單憑一個小小的家庭工廠做手工蠟燭,是沒法負擔的私立學校高額的學費。考五專吧!成績也只夠上最低的私立學校,學費還比私立高中更貴,自然不可能列入選項。
前途茫茫、窮途末路又淒涼落魄之時,突然想到,去年保送士校的學長,還在朝會時上司令台接受校長的頒獎,好像也蠻不錯的,國三時考慮要報名保送到士官學校,聽說表哥就是空軍士校畢業的,一個月可以領相當多的錢,那時一、兩千塊真的不是蓋的,再加上同學慫恿我也就報了名。心想將來的工作有了著落,生活有了保障,應該可以活下去了。先和同學一起去母校大直國中對面的三軍大學做體檢,排了一大堆的人,大部分的項目都很簡單,只有視力箱比較特別一點,其中有一項是看凹凸立體感,好像比較不容易,要在五個圈圈中看出一個凸出來的圈圈。不過也只花了我一分多鐘的時間就做完了。可是在外面等我同學卻花了半個多小時,等他出現後,才知道他血壓、眼睛都沒過,我得自己一個人去士校報到了。頓時保送進士校的意願被打消了不少。
正巧,同齡的鄰居聽說我要報名保送士校,體檢又沒有問題,就介紹我可以報考軍官預備學校,他就準備考海軍預備學校,我一聽好像看到了光明前途與燦爛的未來,當然就想放棄士校的保送。不過,我想要進的是空軍幼校,說實話,開飛機總比坐船走路好吧。(抱歉了海軍陸軍)
接下來是學科考試,只不過成績的要求不是那麼嚴格,因為眼睛能過關的人已經很有限了,所以學校的選擇也不多,先騙進來再說吧。可是還要家長同意書以及一個保証人才行,保証人王伯伯會答應,可是,在那個年代,父執輩的觀念總是認為「好男不當兵、好鐵不打釘」,大家都不願意把小孩送到軍校,老爸在抗戰的時候也是當了好幾年的兵,雖然沒讀過什麼書,大字不識得幾個,也知道當兵苦,想騙他簽字蓋章也沒那麼簡單。尤其是小學五年級第一次及第二次月考後,借用了老爸的印章之後,好像放置的地點就不那麼容易發現,想要暗渡陳倉也無法度。還好王伯伯知道軍校是怎麼一回事,要他放心,說這個學校不得了,以後是可以當飛將軍的,是不一樣的,這時,我才知道原來這個空軍幼校有這麼好。總算獲得老爸的同意,可以邁向光明的前途了。要是軍事招生處的人口才有王伯伯這麼好,我想軍校招生的成果一定會更好。
十五歲國中剛畢業,就得離開家到軍校報到,遠門都沒出過的一個大孩子,一個人孤伶伶的,家裡實在找不到行李箱,只好提個尼龍花布袋,裝了些簡單的衣物及換洗用具。老爸給了500(這次可不是甩我一巴掌的那種),還千交待萬交待的要我分好幾個地方收好,不要讓人看到。老媽也偷偷的塞了100多,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說,過不慣就回來,弄的人好不自在。不過錢還是照收不誤,身上藏了600多元,這可是比過年紅包多了十幾倍的錢哪!錢也是出門在外最實在的寶貝,從我們小時候,每天總是會纏著老媽要錢的戲碼,每天上演沒有停過,錢的用途我們太了解了,今天第一次感覺自已是這麼的富裕。
軍校大都在南部,那天是民國六十四年八月二十六日星期二(感謝陳志略同學指正本期的進校日期,因年代久遠,我誤記成了8/15),一大早就到台北火車站報到,八點上車,一大群陸、海、空各軍校的學生就這麼一輛火車載著我們由北到南沿路接人,一趟火車就可以從北到南接送完畢。這麼多來自各地的英雄好漢,大家也都不過十五、十六歲,對於軍校只是懵懵懂懂隱隱約約的聽說了一點,要不是走投無路了,到那找這麼多滿懷那一腔熱血的愛國青年呢?在平快火車上,花了幾塊錢租了一個幾片茶葉的玻璃茶蓋杯,接著火車上提熱水的特技人員,表演著有如太陽馬戲團般的戲碼,「在劇烈搖晃的車上,擁擠的人群中,提著大熱水壺,倚著狹窄的走道,一邊吆喝著:「燒、燒」的台語,知會那些站在走道上的人小心讓道,一手伸向杯架上,在取杯的同時翻轉杯蓋,食指中指提起小把,將杯蓋提起,再迅速的倒熱水到杯內。這真的是特技,往後的每次火車之旅總是最期待看到這左右開攻的倒水特技。
沿路都有人陸續的下車,在岡山下了一群,很不好意思,這群人去的是本來可能會是我曾報名的空軍機械學校,無緣的同學們再會啦。到了左營海軍各校的人馬就下了車,等到了鳳山之後,陸軍預校也下了車,人是越來越少,就只剩下我們空軍幼校的還在車上。空軍幼年學校是在屏東縣的東港鎮,火車過了屏東還要開好幾站才到鎮安站,平時是要在這一站換上兩節東港線的小火車再坐到大鵬站(這站名真的就這麼好、這麼巧)。這時已經七點多天都黑了,坐了十一個小時的車,好不容易才輪到我們下車,等大家全下了車,大概是體諒我們這一群國家的幼苗,居然一大串的火車就直接開進了大鵬站。(感謝陳志略同學指正本期火車進站是與平常換車不同的方式)
下了車,大家還是像散兵游勇一樣亂七八糟的,馬上就出現幾名穿制服的軍官招呼著我們整隊集合,好奇怪,就這麼幾個人鬼吼鬼叫的幾句,先將三百多人分成兩半,很快的就把隊伍整好了、行李也提好了,出發走到學校一年級新生宿舍。或許是知道大難臨頭了,所有人在這時候都顯得特別的乖巧。
還不錯,學校還準備晚餐給我們,第一次吃到軍隊的伙食,感覺好奇怪,我一直以為我是一個不挑食、對吃是很隨意的人,可是這個地方的伙食怎麼都是我超不愛吃的菜,硬的要命泰國米、浮在水面幾片葉子的空心菜湯、冷豆芽、泛黃小白菜、鹽炒花生,當晚最特別的是牛肉燉黃豆,這兩樣食物能混在一起這可是全世界也沒有的,我們何其有幸的在這三年裏有它經常陪伴,最讓我大吃一驚(不是一斤)的是早餐的饅頭,又小又硬的麵粉團裡面,數以百計的小蟲更是難以想像,也不知道是不是這一味,讓我們這一群男孩個個耳聰目明身強體壯的。第一年我就從158公分 長到178公分 ,第一次放假回家看到以前最大的威脅,大姊、二姊怎麼變的這麼矮了,老爸也沒我高了,真是高興的不得了,大概不用再挨揍了。可惜這些食譜大概都已失傳了,要不然一定比市面的轉骨藥方還要紅而且有效喔。不過也熬過來了,只是令人恨的牙癢癢的是,那個辦伙的死胖子騎的Vespa(這是我們那個年代最拉風的機車)聽說被人扔進了魚池後,他老先生馬上換了一部Ford六合汽車。當時街道上機車都沒幾輛,有輛汽車真是功成名就了,馬上讓好多人立志要學辦伙。
幼校的純真歲月其實是很令人懷念的,校園緊接著大鵬灣,校內大部分都是日式的建築,流傳著許多的故事。例如,以前這裡是日本的水下飛機場,大鵬灣的水可以抽光供飛機起飛及降落、科學館及校部大樓的地下室可以直通到大鵬灣,日本戰敗許多日本兵就到地下道裡引爆自殺。地道是禁地,學生絕對不可以偷偷進去,以前為了要探勘地下道,曾經有派蛙人潛下積水的地道,可是後來只拉回了繩子,人卻不見了。滿校園的椰子樹,但是科學館後方左側第三棵的椰子樹絕對不可以爬,因為那是日軍指揮官自殺的地方,陰氣太重了。現在我當然不信,不過對一個十五歲的男孩,謠言與恐嚇總是比規勸有效多了。
廣闊的校園裡還有一座水塔,坐落在三年級寢室後方,水塔的正下方有一個像是競技場的空間,是只有三年級學長可以去,不聽話的學弟有時會被叫去管教,其實就是大群學長痛K學弟或是抓對單挑的地方。另外爬上水塔也是學長們勇氣的表現,雖然學校禁止,但是偶而晚上總是有學長會到上面留下一點記號,讓隊職官們抓狂。另外三座鐵塔圍著校部大樓,也是幼校的精神標誌,高度與水塔在伯仲之間都是全校最高的建物,當然免不了也是學長們挑戰的目標之一,挑戰登高的勇氣及學校的禁令,畢竟我們這群男孩都是夢想要當飛行員的,怕高、怕危險那怎麼成?年輕人總是要做一些大人不能理解的事,我想這也是幾千年都沒辦法改變的事。
還記得在民國六十六年強颱「賽洛馬」侵襲台灣造成重創,沿海公路旁新建的鐵塔被十七級強風吹倒大半,我們學校這三座鐵塔,竟聞風不動屹立不搖的挺立在校部大樓旁。可惜,二年級要升上三年級的時候,放個暑假回來,不知是何原因鐵塔竟然被拆了兩座,大概是因為只剩下一個年級了,不再需要三座鐵塔了。
鄰近大鵬灣是我們學校最幸福的事,美景當前自是不在話下,更令人著迷的是這裡無數的海產和水上活動,魚、蝦、螃蟹、血蛤、青蛤、蚵仔,多的不能盡數,總會找時間弄他點上來,拿到藍天大飯店花個10元20元的,請老闆料理,就可以好好的打打牙祭,在那貧困的年代裡,即可消磨時光,又能改進生活品質,這麼好的事,當然是學校禁止的。只不過要我們只能看這美麗的大海,而不能善盡其用,改善生活品質,我們也是做不到的。所以自然是言者諄諄、聽者藐藐。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他有他的千條計,我們總是用那檔老主意。抓準時機、利用空檔、把握方向、迅速行動、創造有利態勢,皇天不負苦心人、鐵杵也能磨成繡花針,只要吾心信其可成,雖移山填海終有成功之日,所以,這三年著實吃了不少好料。
利用空檔沿著岸邊的小徑可通到南平海邊,像夏威夷似的美景及海灘充滿了自由的氣息,只要能暫時的離開即使是短暫的兩三小時也好,有時還可以發現漁民們閒置的竹筏,也會用來渡過小河,好玩、刺激還可以節省好多時間。當然學生也是不准下水,但是對我們而言就是不要被隊職官發現就好,不違點規簡直不像個男人,不是嗎?
校園裡到處都是椰子樹、香蕉樹還有芒果樹,不過都已經有外包的承商負責採收,還在椰子樹幹上釘了好多像是魚鉤似的有倒鉤的釘子,可是對我們這群念茲在茲要「反攻大陸、解救大陸苦難同胞」,志氣比天高的男孩怎麼會被這麼一點小事所困,在炎熱的南部這是最好的回憶。
幼校學科還是重要的,每天早上隊職官都會帶著隊伍到海邊的老停機坪早自習,看著太陽從大武山升起,陽光映在大鵬灣上,心思完全無法放在書本上,想到的盡是各式的海產和水果。雖然學生並不可能從建國中學找來,不過高學歷的預官卻著實的不少,可以當我們的教官及輔導員,陪我們這一群公子哥們讀書,再加上每週考試、禁足、留讀、輔導及當期等措施,功課也有一點成效。學校最最有效的殺手鐧就是留讀,放寒暑假(三、四週)時留下兩個禮拜讀書再補考,經過第一次的留讀後,我再也不敢在早讀的時候胡思亂想了。
進校後學到的第一個名詞就是「幼年生」,我們幼校學生的專有名詞。軍校是有學長制的,一群正值叛逆期的大男孩和另外兩群更大一點的男孩在同一個學校,能夠活著就是福氣了,再加上另外兩群大男孩大都已經發育了,個頭明顯的不一樣,著實令人心生畏懼。其實生存也沒有那麼的困難,就像小魚一樣只要大家聚在一塊別分散了就很安全。各年級的宿舍相隔的也遠,約莫有個把公里吧,平時上課、晚自習、用餐、出操、運動也都是集體行動,教室也有教官,晚自習有隊職官督課,所以也沒有太大的問題,就是禮拜六晚上在大禮堂放電影的時候最有機會和學長接觸,一樣的解決方式就是在人群中,因為高年級坐在後面,所以低年級最後一排的位置當然是大家避之唯恐不及的。
在教室大樓上廁所也是一個困擾,因為三層樓的教室大樓各年級一層低年級在三樓,三年級在一樓,真是很好的安排,讓老大們沒有藉口上來,可是廁所在教室大樓後方的一排小房子,必須經過一樓,雖然一排廁所也分成三大間,可是從三樓到一樓會發生那些狀況、碰到那些人完全沒法預料,只有各顯神通了。我是絕對不會在第二節下課去那裏的,因為這一節的休習時間有20分鐘,要是被比較兇悍的學長逮到,就會被整比較久。這種小技倆很快的就能學會,只要有一個同學被修理了,馬上大家都會知道,並且想出對策。
不過絕對不要向區長報告,雖然報告了可以躲過一時,可是往後的日子區隊長可不能陪我們一輩子,何必因小失大,學長也不過是要耍耍威風而已,只要不跟他們對抗,也不會玩的太過火的,因為每次星期天只要沒被禁足,在校外學長可真的對我們沒話講,就算是不認識的,在館子裏也一定會替我們付錢,受了委屈也一定會為我們出頭,這就是我們所謂的「傳統」。比方說東港有一個高職,就是東港水產學校,學生的年紀和敝校的同學相當,可是和敝校卻是世仇,不知怎麼的就是看不順眼,平時也不會有什麼交集,可是放連續假的時候正好是東水學生放學的時間,在火車站就會遭遇到,這時就是高年級展現戰鬥力的時候了,一年級只能坐在火車上看學長英勇神武的表現。
好玩的「傳統」還有帶隊走路我們第一步和最後一步要用踢正步的方式擺臂踢腿頓腳,隊伍走路的時候是用踢正步的節奏愰慢步,間隔距離加大像是做體操似的隊形,唱起軍歌也是調成慢板在唱,真的很特別,晃晃悠悠的很搭我們在這南國一隅如同世外桃源的小天地。不過,晚點名的校歌可是要唱的飛快,尤其是高年級唱的快到只有第一個字和最後一個字可以聽的懂,而且還能整齊劃一的唱完,真是訓練有素。
幼校最有名的是鼓號樂隊,是所謂的幼校三寶之一,我國一的時候讀的是大安國中,也加入了鼓號樂隊,擔任中鼓手,好喜歡那震耳欲聾的聲音與節奏,總讓我興奮不已。可惜後來搬家,國一下學期就轉到大直國中所以沒有出師。在幼校運動會或是閱兵典禮,鼓號樂隊總會以要角的身份出席開場表演,每年的國慶閱兵也是固定的班底,真的很值得驕傲。
幼校的鼓號樂隊是由單一個年級組成的,一年級只有在彩排的時候被允許帶隊坐在場邊遠觀的,二年級可以開始進入訓練,三年級的學長才能上場表演。我們坐在場邊看到學長們頭頂著圓筒小帽簷的閱兵帽,穿著天藍色的閱兵服,金黃色的肩飾、胸飾與扣子,白色的褲子加上黃的帶子,腰間紮著帶有校徽的寬腰帶與圓筒型的小簷帽,腳上蹬著小牛皮加響鐵片的白鞋,真有說不出來的帥,三年級學長出神入化的表演讚嘆不已。
指揮不但個頭高大身材挺拔,長的比外國的電影明星還帥,把指揮棒在空中拋來拋去又轉來轉去的,配合繁複的哨音,讓隊伍不斷的變化隊形,整個隊伍走路的步伐也不一樣,稱作「小快步」感覺好像只有小腿和腳掌的動作,腳沒有完全離地,好像在地面擦地飛行,小腿前踢腳跟擦地,加上鞋底響鐵皮和褲子的抖動聲,恰、恰、恰的響聲,一出場就令人驚豔。
在隊伍前方最凸出的還有兩位和指揮一樣除了亮麗的制服之外還增加了帥的不得了的披肩,就是鐘琴,清脆高亮的聲音之外,不瞞大家,這兩位學長是我看過最帥的人,比起電影明星毫不遜色,一定是期班裡面最精挑細選的,要不然就是演員訓練班的高材生改行的。
隊伍第一排的中鼓最中央的一位是被稱為信號鼓,地位也是非常特別,指揮下令後,要等信號鼓先敲三下「咚咚咚」然後整個鼓號隊才開始精彩的表演。幼校的中鼓是放在小腿肚上,走著小快步,同時還要控制鼓的位置不會在行進時被頂歪了,鼓棒連著繩索鎚頭包著黃布,像是古代讀書人包的頭巾似的,在空中或轉、或頂、或抖、或扭、或甩的迅速的在空中飛舞著實的好看極了,因為中鼓放的位置低所以鼓棒得用甩的才能敲到鼓,也因此聲音極具震憾力。在隊伍的第一排,十個人二十枝鼓棒整齊劃一的飛舞著,好看極了,每次欣賞學長表演時總讓我們有「大丈夫當若是」與「彼可取而代之」的遐思,就算要整死我也要參加鼓號樂隊。
小鼓位在第二、三列也是超炫,不但用快速的節奏震動人心,整齊的動作,再加上各式各樣的手勢與花招,一點也不讓中鼓獨佔鰲頭。
大鼓也很炫,鼓棒也和中鼓類似,只是大了一些,因為鼓的尺寸大了許多,所以是直的揹在胸前,鼓棒的動作比較少一些,只能左右敲擊,不過比起別的鼓號樂隊的大鼓,我們學長的大鼓可以用右手向後甩去敲了左邊的鼓、左手向後甩去敲了右邊的鼓,另外,大鼓需要個頭大一點的才能把它扛著走並且配合隊形變換的時候甩來甩去的,在轉彎的時候先把鼓向上頂如果要左轉就把鼓向右先扭個90度再甩到左邊,也因為大鼓有這些個動作,學長在傳的時候專挑人高馬大的,磨鍊也特別的嚴格,在我們眼中,這一組是最令人心生畏懼的,沒有任何人敢招惹。
銟鈸一組四人,是身材最高的一組,一開場八面銅鏡向著司令台高舉著,隨著鼓聲及樂聲又是旋轉又是翻動的更增添了隊形炫目的變化。
還有高音號、中音號及低號,在行進間不時的轉動手中的樂器,吹奏時也是將樂器左右搖晃著,配合隊形變化,閃亮的樂器在空中或舉、或轉或甩,搭配鼓聲、號聲、腳步聲,令人不由自主的血脈賁張。
很可惜我們期班是幼校的最後一期,學校決定鼓號樂隊不傳下來了,因為下一期開始,三軍的預備軍官學校改制,全部都集中到了鳳山的中正預校。所以即使升上了二年級,我們還是最低期別,在最後一年我們更是唯一的年級,還要等進了官校升上二年級才可以當學長,感覺好像被倒了會,可是這也沒法度,政策已定,我們無力抗衡,只能默默承受了。
三年級畢業典禮,以往是由訓練司令部的中將司令主持,我們因為是最後一期,要結束營業了,所以是由當時的空軍總司令烏鉞上將親自主持,可惜了這麼好的一個校園,可惜了這麼多好玩的事,可惜了這麼多有趣的傳統,再會了幼年生。